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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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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有些糾結,但在張知秋最終以張丹楓入室弟子的身份發狠“暴怒”之後,那個中年仆人終於還是退縮了,而張知秋卻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地藉此拿下來在未來張府地主導之權。

其實張知秋在最一開始的時候也並沒有這“反客為主”之意的,但是在自覺已經得罪了這個留守管家之後,索性便扯破臉皮直接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當然,張知秋的這種做法也並非是他自己所創,在現代的時候,老美可是沒有少這麽幹過,理屈詞窮神馬的都不過是浮雲,只有拳頭夠大才是硬道理,他也只是照貓畫虎地邯鄲學步罷了。

事實上,這個念頭也是在兩人的不斷互動中所逐漸成型的,張知秋在事後還由此而檢討,自己看起來還的確是不夠非常地“成熟”。

所謂地“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那就是要在一開始就往死裏地算計對手的,象張知秋這樣等到挨打吃虧之後才想著要報覆,自然就是不成熟的表現。

中年人幾乎從始至終都是不卑不亢、畢恭畢敬地地滴水不漏,因為幾乎是被全面地予以了隱形地壓制,張知秋也越來越開始質疑中年人的這個“仆人”身份。

要知道,所謂“文武雙全”的奴仆雖不是絕無僅有,但卻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邊陲小城的普通商人家裏,再聯想到張丹楓所自稱的身份,張知秋自覺發現了真相。

其實,在這件事情中,張知秋並沒有充足地理由來介入——張丹楓之前幾乎與他沒有任何地利害關聯,就連如今地這個所謂地“入室弟子”的身份,也是他自己上趕著近乎坑蒙拐騙來的。

不過,那個所謂地錦衣衛百戶對他殺人的指控,讓張知秋順理成章地找到了道義地支撐點,雖然他並不介意這個罪名,但還真的不想由此而與錦衣衛交惡。

對於在這個時代殺人,張知秋心中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與負擔,畢竟對於他來說,這些人都已經是一些死的不能再死的古人了,這讓他多少有些“游戲”地旁觀者心態。

當然,負面地影響還是有的,但這卻是就象是看恐怖片一樣地那種影響,並不能對張知秋的心態造成真正地改變。

事實上,一個人如果在經歷了象輜重營那樣慘厲地殺戮之後,絕對是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的。

這一點,在輜重營的那些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地役夫們身上體現地最為明顯,許多人都出現了所謂地“戰後綜合癥”,忻州城兩家藥店地各種安神類藥物也幾乎要賣到了脫銷,價格直接地翻了一倍。

在中年仆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將他讓入門內之後,張知秋便不管不顧地徑自奔往張丹楓所住的主宅。

中年仆人在張知秋身後幾次臉色變幻地張嘴欲呼,但最終也還是沒有出聲,最後更是一跺腳出了院門。

張知秋對此一無所知,他這時已在左顧右盼地打量著院內地景色,希冀由此能夠讓自己想起一些所忘掉地昨晚經歷來。

不過,除了院內有幾處似乎是被鏟除、修理過的痕跡之外,張知秋也沒有發現任何特別之處,對於自己的記憶更是沒有任何地激發之處。

這個時代沒有水泥,居民院裏通常以硬化土地為多,有條件地人家,便以石子或石板來鋪院,張知秋所註意到的,便是幾塊幹凈的有些異常地石板和疑似被鏟掉一層浮土的幾塊土地。

事實上,張知秋是在參照小說和影視劇裏對於這種豪門大宅地護衛方式後,才尋找到這些稍不留意便會忽視掉地痕跡的。

“難道說,昨晚我聞到的確實是人血的味道?”張知秋臉色難看地用手指擦摸著一塊幾乎沒有什麽浮塵、明顯是被用水清洗過的鋪院青石板,眉頭緊皺地喃喃自語。

以這個邏輯來推斷的話,那些散落在花叢、樹幹附近、被休整過的泥土地,也是因為摻雜了鮮血而被清除掉的才對。

不過,在現代看多了各種陰謀橋段故事的張知秋,對於眼下這種顯然是無法排除“欲擒故縱”或是“欲蓋彌彰”等諸多可能的情形,情緒間也頗為有些搖擺不定。

如果說張府的這個“現場”是有意擺出來給人看的,那麽這個要來“看現場”的人是誰?難道會是自己嗎?但是自己即便看到這個情況又能有什麽後續呢?

從張府目前地情形來看,張知秋無法確認這個現場是否真實:主宅的各個房屋都已空無一人,但屋內家具、物品等都井然有序,並沒有被暴力襲擾過後的明顯跡象。

如果昨晚真的是曾經死掉了許多人,張知秋不大相信在現場會沒有留下任何地痕跡,除非那些人在死前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地抵抗行為。

以張知秋的親身體驗,昨晚地那些血腥氣的味道絕對不是一兩個死人所能夠散發出來的,除非是這兩人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出、並且全部拋灑在地上才可以做到。

張知秋到也不是沒有想到過昨晚地那些所謂地“消氣散”,但是以他的親身經歷來看,這東西的威力顯然並不像是如張丹楓等人所說的那麽誇張。

而最為重要的是,即便是中了“消氣散”,那也只是限制了一個人內力的發揮,但他還是會具有一個普通人地正常體力的。

張知秋相信,在面臨生死關頭,即便是一個弱質女子也是會爆發出超常地體力的,更何況張府的那些大老爺們。

想到這裏,張知秋到算是發現了一點張府的不尋常之處:作為一個正當壯年的成年男子,張丹楓竟然沒有家眷和子女,只有一個小妾和兩個丫鬟隨侍左右。

不過,這種情形雖然不那麽多見,但也並非罕見:許多官員在外地任職期間都是並不攜帶家眷的,這一點到是與張丹楓所自稱的錦衣衛官員身份得以相互應證。

“如果他們的身份都是在胡說八道的話,在我面前演這麽一出,不會得到任何地好處。”

張知秋左思右想,自己除了“穿越者”這個身份之外,在這個時代可謂是一無是處,就連食宿都還是在別人家裏混賴,應該是沒有什麽被算計的價值在內。

“那麽昨晚地一切就應該不是我的幻覺——我應該只是倒黴地適逢其會、被無端地牽涉其中,多我不多、少我不少,要不也不會還能自然醒著見到今早的太陽。”

“但那個錦衣衛百戶能夠一眼便認出我來,說明這起案子應該還是定襄縣城被屠的延續,否則也不會註意到我這麽一個曾經混跡輜重營的可疑人員。”

“不過,追責竟然能夠追到自己外圍行動人員的頭上,還找出這麽一個扯淡地理由,恐怕也還是官場傾軋的成分居多。”

張知秋一直都蹲在青石板上無意識地劃著圈子,這時腦中想的通達了,指尖也終於感到了疼痛,一咧嘴間將手縮了回來:再厚的人皮,它也經不住在石頭上磨呀……

對於昨晚羅大佑所言的、因為張丹楓所主導的仁和堂地在草原上傾銷假冒偽劣藥品地行為,導致了蒙古林丹汗所部戰馬的大量減員而誘發了蠻族對其入侵、繼而突襲大同並攻破定襄縣城的指控,張知秋根本就不屑一顧。

站在現代人的高度,張知秋知道,不論這次蠻族對林丹汗的戰爭是否確實是因此而起,但蠻族的崛起和蒙古人的衰敗已然使二者根本就沒有和平共處地可能,相互間的戰爭其實是必不可免的。

對於張丹楓來說,張知秋並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麽,姑且不論那是他在執行錦衣衛所下達的任務,哪怕他純粹只是一個民間的奸商,如此對待一個依然處在戰爭狀態下的敵國,張知秋也不認為有什麽欠妥之處。

當然,這一點對於大講“仁義道德”地大明文臣們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這也是為什麽張丹楓所執行的是秘密任務的原因所在。

毋庸置疑,如果這項任務被公諸於天下的話,那些自詡為“正人滿朝”、一味克己覆禮的東林黨人們,絕對是會毫不猶豫地跳出來自廢武功的。

“這個錦衣衛百戶羅大佑,是真的為國分憂呢,還是在給那些真正地漢奸們脫罪效力呢?”張知秋對這件事的興趣開始有所提升了。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定襄縣城的慘狀,但是對於日後百年屈辱的記憶,已經足以使張知秋對於蠻族充滿敵意了。

更何況,對於“漢奸”這種在中華史上從來都不缺乏的生物,張知秋也不介意對歷史做一些小小的改變,讓他們提前去面對他們的祖先。

“如果歷史曾經是因為漢奸而發生過轉折的話,那麽就由我來做一些矯正吧。”張知秋瞇著眼睛看向天高雲淡地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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